Sunday, May 27, 2007

那天晚上

已经过了两个礼拜,我想我可以平静地说出来了。

之前已经把经过post在我的英文blog,一直不想用华文来叙述这件事,我怕我会崩溃,因为华文的话我只会不自觉地深陷,埋在悲伤里久久不能自己。

实在无法形容那晚站在家门外,看着大火慢慢吞没我们家那种无助的心情。

站在爸旁边,呆呆地看着家,那时的恐惧夺走了我的语言能力,只是一直站在那儿,一句话也不说,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力气撑着身体。酸意一直涌上心头,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哭,心里头该是觉得还有希望的话就不许哭,哭了的话就等于说服自己:都没了,放弃吧?

当大火终究还是蔓延到我们家时,我转过身往反方向走去,看到爸已经待在远处的角落。还是走开吧,不要那么残忍地对待自己,不要要求自己看着那被摧残着的家,不想让大火围绕著的家成为我记忆中的最后画面。

好想打电话给大哥二哥,真的好想听到他们的声音,感觉我们在一起。因为那是我们的家,我们的家。
问过爸爸,他说: "他们在那么远,打给他们让他们担心有什么用?" 我只好听话走开。

打给他们有什么用? 那个是他们的家耶!! 你们大人凭一句怕他们担心就可以自以为是地剥夺他们得知的权力?
越想越激动,心里觉得不可以了,我一定要打。
走到爸面前,手伸出来就 : 给我电话,我要打给荣。
爸才张开口想说些什么,我就..
为什么不可以?! 为什么不可以?! 这个也是他们的家呃!!你不要害他们以后怨我!!!

爸终于递过手机让我打,我的坚强却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溃不成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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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凌晨三点多发现火灾到将近七点被熄灭,实在不知道自己如何度过那漫漫长夜,除了那时的害怕与悲伤,当时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了。
20年来,生活有得有失,从来就不怎么害怕失去,人家总是说没有失就没有得,我也打从心底这么觉得。可现在才知道,家是我失不起的。所以才会伤痛,所以才会自今何时何地想起还是一阵酸,所以才会在无数的夜晚湿了枕头。

看着爸爸按捺着伤心,背负着压力为火灾做善后处理,到个部门奔波开会是我最近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主要原因。我知道住在老家大半辈子的他肯定比我还要伤心,事后的忙碌却不允许他有停下来悲伤的权力。最近一接到大哥的长途电话就忍不住哭个不停,哥说要对爸有信心,因为他不是普通的爸爸,可是想到被烧毁的家,想到爸爸的背影,眼泪就不自觉地掉下来,从来就不知道自己那么爱哭。

爸说有一天半夜突然醒来,发现身上全湿,冒了一身冷汗,起来换过睡衣再继续睡。那天晚上吓到了,最近又忙着申请重建压力太大了吧,他说。

听到这里强作镇定地要他放轻松好好休息,回到房间埋在被窝里又是一堆无声的泪。

看着大人们忙碌而压力的样子,实在不敢说出自己自那个晚上起就开始失眠,也不敢把好几次尖叫着醒来的事告诉他们。

我必须强打精神,自己尽快调整过来。

3 comments:

阿賴 said...

在妳的英文blog看到了那些火災的照片,真的是觸目驚心。安慰的說話我不想再多說,我只是想說這次的不幸,也許會讓你和你的家人更加學會珍惜你們所擁有的。還有,照片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照片裡的人..希望你會明白我的意思。

Anonymous said...

习惯了家里一切美好、温暖、随性的你,一定要坚强起来!

Anonymous said...

或许,对那间屋子的感情,没有你们住在邦格岛的那么深,你曾经365天都住在里头。而对我,那只是偶尔回的外婆家。无论如何,我对那间屋子,依然存着感情。我依然记得以前小时候,每一次回去,总是很兴奋。从码头走到那间屋子,终是笑嘻嘻的。一到外婆家,叫了在店里的大人们后,就把行李放在楼梯下。然后冲上楼找“阿妈”然后努力的用潮州话说“阿妈,wa deng lai liao,lu u ho ho bo?lu ciak ba beh?"当时的我,总是不能把这几句潮洲话说好。大人们听了我说的潮州话就会笑。现在的我,终于能把这几句潮州话说得好了,但是。。。在邦格岛的种种,我都依稀记得,丢冰,紧紧握住木头,抓zhap zai,还有很多很多。那些,都精彩了我的回忆。有时,真的很怀念。我能明白那一晚发生的事,对你的伤害有多大,但至少,有些东西,它永远带不走。亲情 和回忆,会留在你的身边的。祝福你,在美好回忆的陪伴下,遇到更多美好开心的事情。加油。=)